发表时间: 2025-01-27 13:10
那年代,学校停课闹革命,没我们学生的事,成天地在家无所事事,捉不得一件事做,就从人家养鱼那儿,要了几条不大的小金鱼,都是些缺翅残尾的,挑出来不要的,我不嫌弃,拿来家,放进罐头瓶里养着,伴我一起度过那个百无聊赖的淡的和水一样的穷苦日子。
汪曾祺作家写有一篇小说,叫《虐猫》,写的是几个孩子,怎样虐猫的事情。我没有看过,准确地说不敢看。虽然,我有一本他的散文集里,就有这篇文章。里面不人道的情节,我怕刺伤我的眼睛。先哲那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的定义,在这篇文章里背道而驰,我怎能耐着性子心不愤概地看下去呢?
我想起那时候做过的一件事情。 虽说无心为之,但也足以是我难以忘怀了。
那是文革鼎沸时期,运动波及到了花鸟鱼虫的世界,随着运动的深入,对它们也要进行一场洗礼,有些花鸟鱼虫便在所难逃了。
有一天,街道干部挨家逐户地通知,家里养了金鱼的都要自行处理掉,违者后果自负。这后果当然很严重了,在那个年代,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,不寒而栗。
我舍不得养了好长时间鱼儿的别离,更不忍心处理掉,我似乎和这些金鱼有了感情。我养这几条金鱼那可是费了心血,下了工夫的。每天,太阳升起,我便小心翼翼地捧着瓶子,放在木制的窗沿上,让鱼沐浴温暖的阳光;我特意到商店买了半尺纱布,用铁丝圈起来做了一个网兜,去公园里的水湾里捞过鱼食;我还省着钱给它买一小袋装的干鱼食呢,怎么说就不让养了呢?鱼儿在玻璃瓶里静静地游着,又碍着谁了,我百思不得其解,那时候,我还小,就这样认为,到现在,我还这样认为。
“黑云压城城欲催”,何况几条微不足道的小小鱼呢!
挨家检查的日子,渐渐临近。我开始想办法了。想着怎样脱离这种“旁系”,牵连到我。我看到我住的地方有个公用凉台,旁边邻居在凉台的角上支了个棚子,用来挡雨,他在下面做饭。我想把金鱼放在上面,别人应该不会知道吧。
我把精心饲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金鱼,不甘情愿地放在棚子顶上了,它在那翻滚挣扎,鳞光刺眼,我不忍心看着,扭转头,远处天边飘来几朵乌云,
鱼儿是无辜的,但是,何止是鱼儿呢!
2025年1月2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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